清妍从梦中艰难地醒来,醒来时肩膀还在剧烈的抖动,那是在梦中极度透不过气造成的。
待意识稍清醒了些,她发现自己的左胳膊正压在胸口上,怪不得会做那样一个极不舒适的梦,在梦里简直快要窒息了。
她把胳膊从胸口移开,正了正侧着的身体。这时,一串泪水从眼角悄悄地滑落下来,虽然她看不到,却分明感觉到那一行泪水的轻盈。
过了一会儿,她的呼吸慢慢平稳了。
清妍在漆黑的夜里睁开眼,发现前面那幢楼里有两家的窗子还透着灯光。这么晚了,还有人不睡?她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看了一眼手表:1点03分。
此刻,她彻底醒了。
清妍昨晚上床比较早,看了会儿闲书就睡了。然后就做了那样一个令她几乎窒息的梦,她自己也好生奇怪。
清妍看上去是个冷静内敛的女子,不会大喜也不会大悲。再大的事情发生仿佛也看不出她的慌乱。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是在以一种近乎漠然的态度压抑心底的慌张。
她常常在梦中见到已过世的父亲、母亲,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安慰,让她觉得他们还未走远。
最爱她的父亲去世时,最初,她会经常在夜里哭醒。每次梦中看到的都是父亲患病后日益消瘦的身体,每次她都忍不住心疼地哭泣,哭着哭着便醒了,摸摸腮边满是泪水。
清妍从未告诉过他自己有多心痛,因为她知道那是别人无法感同身受的,包括他。
十年后,母亲也离开了,离开的那样突然。清妍赶晚班的飞机回去送妈妈最后一程。她坐在靠窗的位置,脸向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无法抑制地不停流泪。
那一晚到家后,她就睡在妈妈的床上,她无法想象,就在白天,妈妈还曾躺在这里,此刻床上还有她的余温,枕头上还有妈妈的味道,可是她却再也见不到妈了。
一周以后处理完妈妈的后事,清妍回来了,那一刻,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象一个孤儿,被深深地孤独所包围。
心里的那个小女孩儿跳出来,不知所措地赤脚站在她面前,清妍如此怜惜却又无力保护她,她好想搂着她,对她说:别怕,我会一直陪着你。她好想把她拥入温暖的怀抱,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,因为,她无法拥抱自己。
那一段时间,清妍就象什么都不曾发生过,每天仍旧按步就班地做事,有时会在家里没人时,拿起妈妈的照片哭上一会儿。那个阶段,清妍又陷入了经常从梦中哭醒的状态,过了很久,才慢慢好起来。
然而这一次的梦,好奇怪,清妍从梦中哭醒却是因为他,他委屈了自己,她受不了那样的委屈,只有拼命的哭泣,那是怎样一种绝望,以至于几近要窒息。那行泪在她醒了以后终于无声地流了下来。
醒了,清妍就没有委屈的感觉了,反而为在梦中竟然委屈成那个样子而有一点嘲笑自己。
回到生活中,清妍又成为自己的样子,冷静、理智,不会象梦中那样似小女孩儿般无助与任性。她知道,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必须百分百的理解你、接受你,即使是自己的亲人或爱人。我们对于所爱的人,很多时候是因为爱而愿意去理解、去接受ta的想法,这里面更多的是因为爱而乐于包容。
这世上爱常有,愿意为爱而去理解和包容的人却不常有。
梦就是梦,醒了,一切便都无影无踪。
(注意:写着玩的,请勿对号入座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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